【本期关注】书店业九人谈——利好政策世界罕见，书店大繁荣有了尚方宝剑

　　【编者按】11部委共同下发利好政策，引起热烈响应，甚至有人在朋友圈里将其比做书店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此，百道网采访了9位书店专业人士，听行业的声音与回响。

　　在6月16日召开的全国实体书店发展推进会上，由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国家发改委等十一个部委共同印发的《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正式对外公布。文件不仅明确了实体书店建设与发展的指导思想、总体目标、主要任务。

　　为此，百道网采访了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理事长艾立民，浙江省新华发行集团总经理王忠义，江西新华发行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涂华，此外还采访了9位书店专业人士，其中包括两位会议发言代表，北京三联韬奋书店总经理张作珍、杭州晓风书屋经理朱钰芳。

　　实体书店史上前所未有，里程碑式文件

　　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理事长艾立民说，世界发达国家虽然对实体书店的发展也有很多扶植政策，但是这次我国出台的文件，无论是在支持的范围和力度上，我们都远远超出了国外。18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对文化建设高度重视，列为国家“五位一体”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这个文件的出台把新闻出版业在整个文化建设中地位和作用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文件由11个部委联合签发，表明国家对实体书店建设与发展当成一个系统工程，也体现各部门对文化建设，特别是对开展全民阅读，建设书香社会，提升全民族的素质的高度重视和一致认可。

　　它明确指出“实体书店是城乡重要的文化设施和文明载体，在巩固先进文化传播阵地，促进文化产业发展和文化市场繁荣、推动全民阅读、建设书香社会、提高全民族素质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文件对实体书店的性质和功能作用表述，为今后实体书店的建设和发展指明了方向，具有重大意义。

　　浙江省新华发行集团总经理王忠义认为，全国实体书店发展推进会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会议，有非常深远的指导意义。书店的整体经济规模并不大，却能引起中央高层这么高的重视，这是真正把书店放到文化阵地的有机整体中，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发挥书店加强文化自信的重要功能。

　　“大环境上，从国家层面党中央、国务院都非常重视、支持实体书店的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批示两次，李克强总理批示两次，包括刘云山、刘延东、刘奇葆这些国家领导人都对实体书店的发展有所批示，这个在其他行业领域是很难见到的，”三联韬奋书店总经理张作珍说，“我们实体书店是切实感受到了国家对实体书店的重视，都非常激动。”

　　江西新华发行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涂华表示，这次的《指导意见》是这些年针对实体书店的指导意见里干货最多、含金量最高、政策支持力度最大、领导最重视的一个。它提出所有大学必须要有至少一家校园书店，以前的文件都没有这些强制性的规定，包括其他的一些优惠政策，这是各级党委政府重视实体书店，扶持实体书店的最大的体现。

　　在会议现场，除了出台《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这一重要文件，各地新闻出版的主要负责人和发行集团的相关负责人都出席了会议。江苏凤凰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金国华说，这里隐含了一个刚性要求，如何把这些真金白银的政策落到实处，除了各书店积极对接各种项目外，核心是需要各省新闻出版局担当起牵头、协调、落实的作用。金国华认为《指导意见》是非常具有标志性的文件，提出了很多真金白银的利好政策，如果真正能够落实到位的话它的作用和影响将是非常深远的。

　　实体书店“大佬”解读利好政策

　　《指导意见》有很强的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它的很多提法都很接地气，是实体书店在经营书店的过程中普遍面对的困境。

　　针对目前书店发展存在的严重不平衡情况，十一部委对实体书店的发展规模、数量提出了要求，要求书店覆盖到每个乡镇；在租金减免方面也提出了指导意见，对实体书店经营来说，房租是一个大头，以南昌的青苑书店为例，能够坚持做24年，其中有个重要原因，便是房产是自有的，不存在房租问题。租金的减免政策在实体书店，尤其是民营实体书店层面激起的反响最大。图书批发和零售环节名增值税的政策自2012年便开始推行。张作珍认为，税务总局可能会在2017年、2018年以后，进一步加大免增值税的力度。

　　还有一个对实体书店比较有利的支持是，规范图书市场、完善图书市场价格管理体制，打击恶意打折、无序竞争等等，要求工商、执法部门去查处这些恶意打折、无序竞争的行为。这对书店是一个保护手册，因为书店现在最怕的是折扣，网店折扣太低，书店会受影响。

　　实体书店面临很多很现实的问题，针对在新建商业区建新店和原建书店拆迁这两种情况的政策很不相同。在原有的新华书店拆迁方面，已经有了相对完整的政策办法，但针对新建商业区中的实体书店的规划还缺乏刚性规定。这次《指导意见》中已经有了明确的思路：落实好城镇新建社区商业和综合服务设施面积占社区总建筑面积比例不低于10%的要求，合理规划，为实体书店预留经营场所。

　　结合全民阅读的要求提出了很关键的校园书店的概念。校园书店有两个层面，一是高校的校园书店，二是中小学校周边的书店。以前没有太多人关注、鼓励高校的书店发展，而在有些地方的中小学校不允许开校园书店。这个文件里，教育部发文鼓励中小学校周边开办书店。

　　发展的痛点与尚方宝剑

　　《指导意见》的出台对于实体书店来说将成为一个春天。但涂华认为还有三个问题有待进一步完善。首先它关于规范市场秩序的规定还不是很明确，比如网络书店的打折、无序竞争、恶性竞争等，如果党和政府能一方面提供优惠的政策支持，一方面创造比较好的市场环境，遏制过度打折等无序竞争的势头，这样才是真正的实体书店的春天。“很多网店利用低价打折增加流量，实际上会把整个图书市场拖垮。有些网络书店就是把图书作为一个吸引顾客，增加流量的问题，实际上会把整个图书行业搞垮。”

　　其次，党和政府领导对做好社区书店、乡镇书店、校园书店等都提了一些具体的要求。但乡镇书店、乡镇网点、社区书店存在无法持续发展的问题，其实是在赔钱。“我们这两年做了240多家校园书店，去年和今年都是亏损状态。”涂华补充说。

　　最后，减免租金这一项也不能完全落实，很多书店的房子都是向经营单位租赁的，而不是向政府租赁，所以不可能免租。但如果国家能对实体书店的租金或者经营提供适当的补贴，设立扶持实体书店的基金等来解决一些问题。在这方面，深圳的投入力度很大，深圳是一区一书城，政府投资把书店建好，再交给深圳出版行业集团经营。政府下这么大的支持力度在全国不多见。

　　民营书店纷纷表达了同样的诉求。以晓风书屋为例，它有12家门店，很多门店都涉及到房租压力，于是他们租了浙江省政府的一个房子，已经租了15年，房租年年涨。“我们的想法是，能不能出台一些政策减免房租。因为房子是属于产业规划处或者属于经济管理部门的，行政其实没法干涉租金，但如果有了政策扶持，我们就好像拿到尚方宝剑一样，国家这么重视实体书店建设，假若出台了减免政策，相信很多部门也会帮忙一起呼吁、协调。”晓风书屋创始人朱钰芳说。

　　张作珍表示：实体书店经营主要还是房租和人工成本比较大，人工成本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房租减免就显得更有必要，还有场地问题，为什么现在好多书店越来越去中心化和去城市化，开在偏远的地方？因为它的房租比较低。“这方面希望政府去引导，我们期待一些大的国企、央企，包括一些房地产商有更大投入，去支持一些有文化坚守的实体书店，譬如做一些减免或者引进实体书店发展。”

　　实体书店如何搭乘东风促转型

　　《指导意见》发布以后，实体书店未来的发展方向将更加明确。作为经营者，怎样把这些政策用好，做好落地，让它成为转型发展的抓手，变成一个个项目，变成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未来书店要以什么样的新面貌呈现给社会和读者？这是书店从业者要认真思考的。

　　王忠义认为其中的关键是要转变观念，改进经营思路，改进工作方法，顺应新形势。从浙江新华来说，一要认真学习领会文件精神；二要把握好导向，尤其是承担起国有书店的主体责任，服务中心、服务大局；三要把这次会议的精神领会透、把政策落地，具化为一个个能够发展的、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项目；四是按照中央的指导意见，全面、合理地做好布局，着眼于现在、立足于现在，弥补自己的短板。

　　涂华表示，《指导意见》的提出一方面表明了政府支持重视实体书店，另一方面要求实体书店做好自己的工作。从大的层面来说，要坚持正确的导向，多发行好书，传播正能量，围绕党的中心和大局做一些工作。再一个是要更好地提升书店服务、提高员工的素质，更好地为组织创造好的环境和条件，把实体书店经营好。

“文件还进一步提出到2020年实体书店发展的目标，突出实体书店发展的格局；充分发挥新华书店发行企业的骨干作用，推进农村出版和小年组经营和建设组经营。”金国华说。

　　三联韬奋书店提出了“五年实践”的发展计划，“力求全国开花”，把三联的连锁店开到全国，五年内先开十个店。“这个首先需要国家扶持资金的支持，第二需要地方给我们减免租金。我们欣喜于这些利好政策的发布，期待相关部门经过一段时间的配合，最终把这些利好政策切实落实到实体书店。”张作珍说。

　　“十二五”期间，很多实体书店业务萎缩，生存窘迫，苏州新华书店的销售金额却翻了一番，每年以10%左右的幅度增长，五年时间净增长了6240万。苏州市新华书店总经理邓明华分享了经验。

　　首先是坚定信心，从内部观念转变寻找突破，适应市场需求；其实是在制度上推进。“从中央到地方给书店的发展带来很大的助力，关键是实体书店怎么贯彻，有没有抓住机遇走出去。我们要立足创新，把自己的改革调整做到位，焕发生气。” 邓明华说。

　　万国英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这次会议是在鼓励书店进行多元化的经营发展，向文化空间创新转型，向新型的文化空间发展。“我就是想通过以后更多利好的政策，还有一些政策的引导，欢迎资本进入，来和青苑书店合作，能够展示更多的文化空间。”

　　湖南弘道书店董事长、总经理龙挺认为：书店首先要把自己做强，要找到自己的发展目标，要往文化外延伸。蚂蚁和海洋书店合伙人吕明光表示，民营书店要发展，除了有政策的支持之外，还是要找到一个方式活下去，每一个做民营书店的人要好好琢磨，一方面一定要以书为核心，把书做好，这是最重要的事，在此基础上去思考一种多元的模式，甚至可以做一些特色的书店。